文/王新喜
这两年,荷兰ASML遵循拜登的出口禁令不断收紧光刻机对华出口,但现在转折点出现,荷兰进一步松口,决定自行制定和实施光刻机出口管制政策,解禁对华DUV出口,但是中企对这一消息似乎并不感冒,整个芯片行业非常沉默,转折点已经出现了。
荷兰要解禁对华DUV出口,中企沉默背后
近期荷兰首相斯霍夫在出席世界经济论坛2025年年会期间表示,尽管美国拜登政府就限制阿斯麦对华出口先进芯片制造设备向荷兰施加了相当大的压力,但斯霍夫认为,“我们自行决定实施什么样的政策非常重要。”
此外,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日前在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上公开宣称,要改善和中国的关系。
从欧盟到荷兰对中国的态度转变,或多或少受到了特朗普政策方向的影响,特朗普上任后掀桌子全盘否定拜登,宣称头号威胁并非中国,并撤销了拜登近80项政策。
而中方贵客也出席特朗普就职典礼,诚意满满,特朗普也表示中美关系非常良好。东西方之间的外交趋势正在进行大洗牌,特朗普的政策调整方向也影响到了欧洲。
从特朗普对华的诸多动向来看,很可能要改变拜登在芯片政策上的禁令,此前传特朗普表示若中国愿意提高购买美国产品金额,将考虑同意ASML向中国出口精度更高的光刻机。所以美国现在看芯片制裁已经失败,赚钱更重要,荷兰其实已经嗅到了风向变化。
2024年1月2日,ASML发布声明称,荷兰政府部分撤销了此前颁发的NXT:2050i和NXT:2100i光刻机在2023年发货的出口许可证,并将光刻机对华销售情况,排除在敏感商品出口信息的披露范围之外。也就是说,再也不需要再申请许可才能对华出口DUV光刻机。即阿斯麦的DUV光刻机,正式对华解禁了。
ASML全球副总裁、中国区总裁沈波早前向硅基世界透露,到2023年底,ASML在中国的光刻机加上量测的机台装机量接近1400台。基于对产能的判断,ASML目标是在2025年底或2026年初,具备全球每年500台-600台深紫外(DUV)的设备产能。
阿斯麦去年曾预测,该公司2025年销售额将达到300亿至350亿欧元,预计中国市场的销售额占比约为20%,低于今年的近50%。
面对中国市场可预测的下滑的销售占比,富凯表示阿斯麦不会消极等待外界的指令,而是会积极主动地采取应对策略。
但对于荷兰的积极表态,中国芯片企业为何却很淡定呢。
因为对中国芯片企业而言,包括中芯国际以及依赖先进制程工艺的华为、寒武纪、摩尔线程、龙芯等芯片企业来说,DUV的解禁其实并不构成关键的增长要件,EUV解禁才是关键。前段时间,新加坡毕盛资产管理创始人王国辉在彭博电视台表态看好中芯国际,认为中芯国际缺的是一台国产EUV光刻机,一旦有公司成功研发出EUV光刻设备,那么芯片战就会结束。
因此,EUV光刻机的解禁,才是决定中芯国际能否与台积电竞争的关键。
因此,荷兰DUV光刻机解禁,这背后其实一方面是荷兰看到中国在中低端光刻机上的突破,中国的DUV光刻机水平正在提升,目前很可能正在接近荷兰ASML公司DUV光刻机的水平。再不解禁,中国在自主DUV上的发展会越来越快。
另一方面,过去的八年里,美国两届政府围堵打压中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这几年中国芯片产业越打压已越强大,荷兰自然也能看到这点,确保它们的市场地位,需要采取另一种方式——在没有突破的时候限制,即将突破就解禁,才是压制中国光刻机突破速度、确保ASML市场地位的最有效的方式。
因此,看起来荷兰是要解禁DUV,实际上要向大陆市场倾销DUV光刻机才是真。
一个信号是,也在近段时间,商务部就国内自美进口成熟制程芯片低价冲击国内市场发起了调查,这背后是台积电大规模扩大AI芯片相关的先进制程的同时,美国禁止其向中国大陆提供一切代工业务,但同时却向中国低价倾销成熟芯片,挤压中国成熟芯片的利润空间,让中国厂商自己卷,如今国内各厂商芯片价格战已经非常严重,上个月末中芯国际本来2500美元市场价以六折的价格出售,降幅高达40%,华虹的利润率竟大跌九成。
现在ASML突然要向中国解禁DUV光刻机,也值得思考,对于中国芯片行业来说,最关键的已经不是在7nm芯片以上领域的DUV光刻机,而是7nm以下的EUV光刻机,解禁EUV光刻机才能助力中国芯片企业的发展。
而解禁DUV本质是与本土DUV光刻机产业竞争,打压自主光刻机发展,因此,ASML如果真的有诚意,就应该EUV与DUV光刻机一块解禁,如果高端不卖,低端解禁,这与美国不卖先进制程芯片,却大量向中国出口成熟制程芯片,其实并无二致。
转折点已经出现
其实无论是芯片,还是光刻机,其实话语权与议价权早就来到了中国这边,焦虑担忧的是荷兰,而不是中国企业。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无论是美国对中国140公司拉入制裁黑名单,还是将原来限制中国企业进行 7nm 及以下制程的芯片海外流片范围扩大为 16nm 或 14nm 及以下,中企都岿然不动,按照自己的节奏不断扩产成熟芯片产能,提高市场份额,完善整个芯片产业链。
而为制裁付出代价的却是美国芯片厂。近日传出消息,美国芯片制造商Wolfspeed打算将旗下的德州工厂挂牌出售,原因就是长期持续的亏损,过去12个月亏损超7.5亿美元。
扛不住的远不止Wolfspeed,伴随着禁售为国内市场培局竞争真空环境,国产替代浪潮在不断迭代,最近几年,许多领域,国外同样的产品,价格是国内供应商的一半,但是国内采购方更加倾向于国内的产品,行业都意识到要把自己的产业培养起来。这意味着美国很多芯片企业因为丧失中国市场,在未来一两年爆雷的会越来越多。
因此,在当下关键时刻,无论是美国还是荷兰,对中国采取的策略都会有所变化,整体的调整方向大概率是从过去的大棒到以后的胡萝卜,从过去的砒霜到以后的蜜糖。
而在利润与营收的压力下,糖衣炮弹的软陷阱恐怕比硬碰硬的制裁要更难扛,解禁DUV对中国芯片企业来说,意义不大,只有攻克EUV光刻机,中国芯片企业才会真正爆发式增长。台积电市值1.17万亿美金,占全球60%份额,中芯国际按港股价格算现在只有3200亿元港币,占全球份额6%,但作为国内唯一龙头,如果技术进一步进步,国内第一支万亿元半导体科技股可能是它,未来可期。而中国本土的ASML更值得期待。
这或许提醒国内企业,别被他国政策影响,走好自己的路,警惕DUV以及成熟芯片倾销陷阱,要持续发起对EUV光刻机的攻坚之路,或许是决定中国芯片产业体量天花板在哪的关键。
作者:王新喜 TMT资深评论人 本文未经许可谢绝转载